我奶奶就是个天性凉薄之人，凉薄到铁石心肠，六亲不认的程度。
我奶奶实际上是我父亲的养母。她和爷爷结婚多年生不出孩子，在65年前的农村，生不出孩子就是原罪，村里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。后来她顶不住压力，和爷爷商量抱养个孩子。
那时我父亲5岁，亲身父亲因病去世，他母亲我就是我的亲奶奶，无力抚养2个嗷嗷待哺的孩子，刚好爷爷托人来问，要不要送他一个，亲奶奶虽舍不得，但生活由不得她，听说爷爷家没孩子，就把我父亲送给他。
父亲从小就聪明，5岁的他已经记得很多事情。来到爷爷家后，奶奶对他很不好。
洗衣做饭，全部要叫父亲去做，一个5岁的孩子，哪做得了哪些？又不教他，做错或者没完成就被打，甩嘴巴，拧大腿，抄棍子，什么方式都用过，小小的孩儿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，浑身伤痕。
除此之外，奶奶还不让父亲吃饱饭。父亲说，他煮饭要煮一大锅，但奶奶只拿出一个小钵，盛一碗清米汤，偶尔放进几粒米粒，给父亲叫他去灶边吃，不准和他们一桌吃饭。
在哪里吃父亲也不挑，只要能吃饱就行。但那样的饭食，刚吃下去就饿了。父亲如果再到桌边去要饭，必然会遭到奶奶的打骂，一边用筷子戳着父亲的头，一边骂他饿死鬼托生，浪费粮食。
邻居婆婆实在看不下去了，说她虐待孩子，奶奶听了就骂邻居，说她多管闲事，她的儿子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，与他人无关。
5岁的父亲，本来就瘦小，来到奶奶家后，更加被折磨得不成样子。任谁看到都会心疼，可奶奶却视若无睹，对父亲该打打，该骂骂。
被折磨两年后，奶奶生出了自己的儿子，也就是我叔叔父亲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。7岁的他，除了要干所有家务，还要帮忙带孩子。
小叔叔哭了尿了磕了，全部是父亲的错，都要挨打，所以父亲一天被打无数次，最严重的一次是打得小腿骨折，父亲没办法走路，还要拖着身子去烧火煮饭。
看着一个孩子那么可怜，邻居老婆婆趁奶奶去干活之际，偷偷带我父亲去看医生，把腿骨接上，并把这件事情告诉很多人。。父亲说如果没有那个老婆婆，我可能就终身残疾了。
奶奶回来后，看到父亲腿缠着纱布，好几个邻居也来求情，让她不要再叫父亲干活，等他好了再说。奶奶又愤怒了，骂人家别人吃饱了撑的，然后把父亲扔到柴房里，再也不管他。
那天半夜，父亲又饿又痛又冷，在柴房里放声大哭，奶奶理都不理，还骂父亲影响了小叔叔睡觉。爷爷一直都怕奶奶，无论奶奶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是无条件服从。
邻居老婆婆听到父亲的哭声，给他塞了几条破布和几个白天吃剩的地瓜，父亲把破布裹在身上，吃了冷地瓜后睡着了。
那些天，家里没人管父亲，是好心的邻居老婆婆帮忙，父亲才没被饿死，没被奶奶折磨死。但老婆婆因此被奶奶用恶毒的语言骂了很多次。
无论多卑微的生命，也是有韧性的，父亲的腿好了起来。又会走路后，奶奶新的任务分配下来了。7岁的孩子，除了煮饭洗衣带孩子，还要放牛和喂猪。
每天早上，父亲早早起床，先把一家人的饭烧熟，再把牛拉到山坡上去，让牛独自在哪吃草，同时还要准备一个竹篮子，把牛拉的屎带回来。如果当天的牛屎没带回来，就没饭吃。
为了能吃上一钵清米汤饭，父亲要一路拿着竹篮子兜在牛屁股下面，不敢让一丁点的牛屎漏掉。
回来去灶边喝了米汤，再把一群鸭子赶出去，赶到几百米外的河里去。这段路，有稻田，有水塘，鸭子都不认真走路，要嘛就跑进田里去，要嘛就飞进池塘里。
有时飞进池塘的鸭子赶都赶不上来，父亲只好下到里面去抓。小小的身子，深深的塘水，有几次父亲差点被淹死。有人跟奶奶说，小孩赶鸭子容易出问题，搞不好姓名都丢了。
奶奶说父亲命大死不了，不用担心，不叫他干活，难道要我白养一个儿子？
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父亲12岁，奶奶说，父亲长大了，该赚钱养家了。所谓的赚钱养家，就是像大人一样，去山里头砍柴城里卖。
同村的砍柴人跟奶奶说，孩子小力气嫩得很，还不能去砍柴，不要伤到了以后就长不大了。奶奶说，谁天生力气就大？还不是练出来的？12岁不小了，不能再在家里吃白食。
父亲跟随一群大人上山去，人小没经验，加上力气也小，根本就砍不了大树柴，只能捡些小木棍挑回家。尽管如此，身上还是经常被各种草木刮伤。但回到家还是少不了一顿骂，如果捡的柴火太少，还吃不上饭了。
大家可怜他，经常多带一点饭团，分一些给父亲吃。那时每家每户都难，能分一点对父亲来讲已是天赐。可以说，父亲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，如果没有周围的好人，父亲可能早早就被饿死了。
15岁时，奶奶说父亲长大了，得独自生活了，就把父亲分出去。所谓的分，就是把父亲赶到远离她家的柴房去住，柴房是用油毛毡搭成的，大概三四平米，夏天闷热冬天严寒，老鼠都不想在那打窝。
父亲从此就独立住在那，奶奶把属于父亲份头的田地划给他，让他自己去种，还要求父亲每个月要给她30斤大米。一个15岁的孩子，养活自己都成问题，还要给她米？村里人对奶奶指指点点，可她无所谓，提出的要求就是必须要完成，不然她可以在柴房前，用各种难听的话骂父亲整天整夜。
父亲唯一能赚钱的本领就是上山砍柴。他天天到山上去，连过年都没停歇。当村里人都在忙着过年时，当每家每户都在热热闹闹吃团圆饭时，父亲孤零零一个人去山上砍柴，孤零零一个人在除夕夜晚啃着冷地瓜，流着眼泪过年。
春来雨水多，山路滑得站不住脚，父亲有几次冒雨去砍柴，摔得全身是伤。停下来又没钱买米给奶奶，不给又会被骂得狗血淋头，而且自己也没饭吃，父亲实在没办法，只好出门乞讨。
对，当乞丐到别的村庄去乞讨，那时一般是人家给一碗汤饭，基本没人给米，但父亲求爷爷告奶奶，磨破了嘴皮脚皮，一个月也只能讨10斤左右的米。他不敢留着自己吃，全部拿给了奶奶，可奶奶还不满意，接过米拿去称，说还欠18斤，下月一起还，还把父亲骂哭了。
父亲被奶奶“锻炼”得勤劳能干，家里家外全部拿手。20岁那年，我外公觉得他朴实可靠，不顾众人反对，（因为我奶奶在村里的口碑太差了）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（也就是我的母亲）嫁给他，并给了他一间房子安身。
那是我父亲来到这村庄15年来，拥有的一个真正的家！母亲说结婚当晚，父亲哭了一整夜。
后来，因为有外公撑腰，我外公一族在村里人数众多，奶奶虽然也还经常来找父亲麻烦，但也没闹出太大的幺蛾子。
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出生后，我父亲疼我们疼得不得了，对我母亲也是体贴入微。他总说是母亲给了他家的温暖，让他有个像样的家，让他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
姐姐是第 二个出生的，当时生出来看是女孩，奶奶就来要抱去送人，父亲不让，还把奶奶骂走了。是的，父亲成家后硬气了，不再对奶奶唯唯诺诺。奶奶就趁父亲不在时，来我家把姐姐偷抱走去送人。当时母亲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，奈何不了奶奶。
父亲回来知道后，拿着菜刀跑到奶奶家去，跟她说如果不说出孩子的下落，奶奶就活不过当天。
奶奶从未见到父亲那样子，吓怕了，说出姐姐送人的人家。父亲马上去找，临走还丢下话来，要是找不到孩子，奶奶也别想活。
姐姐被奶奶送给了邻村一户没女儿的人家，父亲去要孩子时，人家还很舍不得。父亲说，只要他有一口气在，就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人，让她去过悲惨的生活。
奶奶还是经常回来家里闹事，我们家收成了什么，她都要来顺一些，不给可以在门口骂几个小时。父亲很厌恶，坚持不给，有几次又拿出菜刀，奶奶才灰溜溜走了，边走还边骂父亲不孝，娶了媳妇忘了娘。村里人都觉得好笑，可她一点都不觉得丢人。
有一次，我大概七八岁吧，在路上玩耍时看到奶奶扛着一捆甘蔗，因为太馋了，就跑过去奶奶地叫，希望她能给我一根，可她却恶狠狠对我说，不要叫我奶奶，我不是你的奶奶，你的奶奶早死了。
我哭着回去，还被父亲打了一顿，父亲教育我说，无论任何情况下，都不准去跟她要东西，做人要有骨气，不要再跟她有牵扯，她有自己的儿孙，我们要过好自己的日子。
从此以后，我谨听父亲的话，不再跟她有来往。父亲则凭一己之力，用不辞辛苦的劳作，把四个儿女都培养成大学生，在村里成为美谈。
而奶奶到晚年时，她的亲儿孙都不理她，父亲当然也不理她，晚景凄凉得很。但村里没人说我父亲不对，大多感慨的是，善有善报，凉薄的人都没好下场。
但奶奶去世时，父亲还是摒弃了之前的恩怨，以儿子的身份给她送葬，还和叔叔共同承担丧事费用。村里人都夸父亲有大肚量，所以也有大福气。
很多人都说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，天公疼愚儿。说我父亲青少年时遭受了非人一般的折磨，有几次从鬼门关经过，最后安然无恙，都是天公护佑的。
父亲却说，靠山山会倒，靠人人会跑，自己才是最大的靠山。人只有靠自己，才能不断强大起来，才能战胜一切困难，走到你想到达的地方。
父亲一生非常不容易，但到晚年来，却成了村里人羡慕的对象。父亲用他的韧性和坚持，给自己的人生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。
我是生在山西的一个大山里，山里是没有电和信号的，只有井水、庄稼、草和人。我上面有3个姐姐，都是一天书没有读过，到现在只有我二姐才会写自己的名字，是我小外甥教的。
我大姐比我大10岁，我6岁那年，我爸跟我妈说：“小梅呀，咱们儿子必须读书了，他不能跟他的3个姐姐一样，得想办法把他弄到山下村里读书。”
我妈紧皱着眉头，气短得说：“咱俩下山能干啥呢，到时候找不到工作，这一家人吃啥，离不开这里了，实在不行就让大牛的儿子铁蛋教咱儿子磊磊吧。”
铁蛋只是到山下读了小学3年级，会写自己的名字，多少会个百十来个字。要不是铁蛋欺负我二姐，我就成了铁蛋的学生。后来，决定让我大姐和我一起下山，租了一间房子，我大姐给我做饭，那一年，我大姐只有16岁。
下山前，妈拉着我和我姐的手说：“以后你俩相依为命，磊磊听茹茹的话，不要给你姐惹事，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，就去邻村找你二叔，不要自己擅作主张，听见了吧你俩。”
带着妈妈的这句话，我和我姐搭建了一个新家，我6岁，发育有点慢，我姐早上起来还得给我系鞋带，我姐人勤快精干 ，会给我提前准备好早餐，上学走时不忘叮嘱我拿齐书本。
我们小时候是都要零花钱的，当时一般都是三五毛钱，我大姐平时省吃俭用，每天给我6毛钱，那个时候2毛钱可以买一大袋冰球，一包方便面才3毛钱，所以我没有爸妈的照顾，却从来没有自卑过。
有一天，我放学回家，看见我爸和我二叔过来了，带着已经做熟的肉，半年没有见，我当时特别开心。我爸深深得注视着我说：“放学了。”他又看了我二叔一眼说：“磊磊好像长胖了。”我爸把我的书包摘下说：“先吃肉去吧，还热着呢。”
我最喜欢吃肉了，都要咽口水了，我朝炕上看了一眼，我姐低着个头，一言不发，好像哭过。跟平时完全不一样，一般我放学回来，我姐都会在门口迎接我，给我摘下书包，拉我去吃饭。
我上炕靠近我姐，小声说：“大姐，你怎么了，咱爸过来你应该高兴呀，看你有点难过，你要不先吃点肉吧。”姐姐轻点推开我说：“你过去吃吧。”
我爸走过来了，他一直盯着我姐看，我第一次看见过他这种眼神，他说：“我已经和大牛说好了，这个事谁也改变不了，大牛家儿子铁蛋怎么就不好了，他离婚后带着的是小女，又不是男孩子，小女一点压力都没有，你这个孩子咋就听不进话去。”
我姐欲言又止，哭出了声，还是说了：“我不喜欢铁蛋，他二婚还比我大4岁，他是啥人又不是不知道，当初他差点把妹妹那个了，现在又让我嫁给他，我才不愿意呢，二叔，你帮我给我爸求求情。”
我二叔低下了头，没说一句话，搓了两下脚，掏出一根烟吃。我爸也吃了根，我在那呆住了，一动不动，看着我姐姐哭，我眼里也快流泪了。
我爸又接着说了：“大牛已经给了我10000定金，还有30000等结婚给，我也是不喜欢铁蛋，但是咱家这情况你也看见了，你嫁给其他人，就是个6600的彩礼，我想着多攒点钱给你弟弟以后娶媳妇，要不然他打光棍了。”
我姐姐还是哭个不停，说：“我以后可以挣钱供磊磊读书，读完书就能娶媳妇了，让艳艳来做饭，我和我男朋友小鹏出去打工，我一定能供磊磊上学的。”
爸爸好像有点生气说：“别提你的那个男朋友了，他家比咱家还穷，我和你妈是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的，你就嫁给铁蛋。”
我大姐还是嫁给了铁蛋，出嫁那天她把我拉到一个角落说：“这是1000块钱，你拿着，一定要好好读书，考上大学。”从姐姐的眼睛里一下就看出了那种期盼，我姐姐明显是哭过的，我大姐夫铁蛋喊了一声，姐姐就过去了。
我哭了，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，一身红色的裙子，在我朦胧的眼光里若隐若现，直到车开出我的视线。我紧攥着这1000块钱，嚎啕大哭了起来，脑海里浮现这我大姐给我做饭这几年里的点点滴滴，那种说不出的感觉 ，那种温暖和无奈，我是舍不得大姐的。
这么些年来，我时常想起我爸对我姐姐们说：“你想想你弟弟，他以后结婚咋办。”我一直感觉是我的原因才让我姐走上了自己讨厌的一条路，我也只在我自己的世界里自责。
大姐走后，二姐给我做饭了。
二姐做饭的时候，我已经6年级了，已经懂事了，我跟我二姐说：“二姐，以后你不用给我零花钱了，我都这么大了，就不花了，跟我一起玩的孩子们也不花了。”
我二姐的个性比较直接，刀子嘴豆腐心，我二姐直接说我了：“别人买东西吃，你不馋呀，我这么大了都吃零食呢，你大了，我一天给你1块。”
二姐喜欢玩，我们家经常来一群二姐的姐妹，小雨说：“艳艳，你这个兄弟真是听话，不像我弟弟那么顽皮。”小雨是我二姐的一个最好的朋友，她也经常逗我，她有时也来我家睡觉，在一个炕上，我胆子小很害羞，她来了，我都不敢尿。
小雨还调侃我，她拍了一下我二姐的肩膀说：“磊磊真是胆子小，我一来你们家睡，他都不敢尿了，一个10多岁的孩子懂啥。”我二姐和小雨就哈哈大笑起来。其实我当时真想说，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你们一群小女真是不害臊，那场面至今还历历在目，不过现在回味起来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和愉悦。
我二姐给我做了半年饭，我三姐也下来了。我二姐一直是一个比较能干的人，给我做饭的时候，就经常跟着大人们去掰玉米，一天30块钱，她总是做很多饭，让我自己热着吃。
二姐跟我三姐说：“三三，你以后给磊磊做饭吧，我出去打工挣钱去，去化工厂一个月能有800元，以后咱们就不用花咱爸妈的钱了，跟我一起去的还有小雨她们，不用担心，啥都说好了。”
二姐去化工厂做了1年饭，又去饭店做了半年，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叫大涛，二姐领大涛来家里几次，见过我爸妈了。
我爸跟我二姐说：“你和大涛在一起我不反对，不过我要8万彩礼钱，其他的没有要求，给8万彩礼钱就结婚，先说好如果没有8万彩礼钱，我和你妈是不同意的。”
二姐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，说道：“凭什么我大姐40000彩礼钱，到我这就8万彩礼钱，哪有要这么多的呢，我大姐结婚的时候，别人就说是卖闺女，现在都翻倍了，这成什么样了。”
任凭二姐这么说，我爸还是那么固执，说：“你就不能为你弟弟想想吗，没有钱他能结婚吗，我和你妈在山里一年也攒不了几个钱，等你弟弟结婚的时候，别人跟咱们要这么多彩礼该怎么办呢，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。”
我二姐一边扣着手一边流泪，我是第一次看见我二姐流泪，她一直都很要强的，我本来想过去安慰一下我二姐，说我爸几句，可是我不敢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胆子那么小，那么卑微。
二姐夫大涛和他爸妈过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，估计是为了彩礼而烦恼，在当时80000彩礼是少见的，会被别人笑话卖闺女的。
二姐夫蹲在二姐的后面，二姐夫他爸妈和我爸在炕上商量着，只听见我爸一直说：“我们就一个要求，那就是80000彩礼，其他的房子啥的都不管。”
二姐夫低着个头，也是一直在扣手，不抬头看一下，我二姐拿着个苹果耍，表情呆滞，脸上没有一点血丝，估计是一直哭的。我感觉二姐夫大涛真的好，很实诚，听我二姐讲她和大涛的故事，我对爱情有了一种不一样的体会，青春期的我好像深华了。
二姐夫爸握着我爸的手说：“你家闺女我们满意，咱们尽量给把孩子们撮合成，能找个合适的人不容易，不是我不给你8万，是我们真的没有，咱们两家各退一步，我给你7万吧，我也是找亲戚借了遍。”
最后的结果是二姐夫还是花80000娶了我二姐，虽然是结婚，但是两家都没有看见喜气，大人们一直长叹气，我在一旁听着，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。
我上初中之后就住校了，我三姐就给我做了半年饭就外出打工了，去陕西工作了1年就回我们县了。我当时在学校总是听一些坏同学们说：“小军前几天那个场面你们是没有见过，我听我爸说的，小军在咱们县是老大了。”
同学们口中的那个小军就是我三姐的男朋友，我在学校的时候，三姐就说：“磊磊，胆子大点，有啥事跟三姐说，都能给你摆平。”
虽然我知道我三姐很厉害，但是我胆子还是那么小，从来不敢与同学们有啥矛盾，乖得像一只兔子，是大人眼中的好孩子，可就是这样的孩子最没出息，所以我内心一直很折磨的。
我爸知道了三姐的男朋友是我们县的赖人，我爸大骂了三姐一顿说：“你真是气死我了，你也不看看小军是什么人，你也敢跟他交往，如果以后他打你怎么办，他那种赖人就离远点，你看看正经人家谁跟他玩呢，要我说，你尽早跟小军断了关系。”
三姐看起来不想理会我爸，嘟囔着说：“小军对我挺好的，他只是跟别人厉害，小军爸妈也挺喜欢我的，别听别人在外面瞎说，小军也是正常人。”
我爸还是很生气，说：“你不听我的话，你以后会后悔的，等他打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，我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，你妈也不会同意的。”
三姐夫小军提亲那天，我爸是很反对的，一直不同意。
三姐夫有点生气了，说：“三三已经是我的人了，她怀了我的孩子，她必须嫁给我，即使她不嫁给我，她也别想嫁别人，你就等着看吧。”
碰见这种赖人，我爸也是没有一点办法呀，最后只好就多要点彩礼了，我爸知道三姐夫家里特别有钱，我爸最后提出要260000彩礼，没想到三姐夫挺爽快的，一口答应。
我爸妈特别重男轻女，这在农村是常见的，我觉得是一个陋习，就像我三个姐姐一样在内心中埋下很深的阴影，伴随着一生的痛，只有以后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化解这种内在的伤。
我爸为了4万彩礼，让我大姐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，直接把人生拉到了谷底，从一个童话世界到满是肮脏的水坑里，这种冷冰冰的做法彻底切断了父女情，我大姐现在孩子村里种地，这就是结下了苦的果实。
我二姐是去年离婚的，我二姐婆婆一直拿彩礼多说事，二姐一直被看不起，后来老实忠厚的二姐夫也看二姐不顺眼，现在二姐独自带着个孩子，在工地做饭，我也会给二姐一点钱。
三姐还算好，毕竟三姐家里有钱，最起码没有物质上的压力，但是三姐和三姐夫也是经常吵架，即使三姐夫家再有钱，也不能先开口说要26万彩礼，在我三姐那个时期结婚最多的就是要8万彩礼钱。
父女交往在于互相尊重。
